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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地方大文学

1999-07-08 来源:光明日报 殷国明 我有话说

澳门很小。用一天时间就能把澳门逛个差不多。然而这里所说的小,只是地理面积的小。如果谈到文学,谈到澳门作家近年来的文学创作及其所表现出的思想品貌和胸怀,只要我们读过两本精致的《澳门笔汇》,就不难小中见大,对澳门文学创作产生一种新的看法。这里所说的大,指的是一种文学空间的大,文学意识的大。澳门文学不是那种封闭性的单一的形态,更少见那种“小家子气”的文学气息,而是一种与世界密切交通,具有大文化特点的一种文学;澳门作家也少有那种闭目塞耳、夜郎自大的习气,而多有那种眼观六路、耳听八方、经常走南闯北的人生经历。

如果把诗歌看作是文学的窗口,那么从诗歌创作方面去了解澳门文学,也许是我们最好的切入点了。澳门拥有众多的诗人,这也许是一般人所始料不及的,云惟利、凌钝、陶里、汪浩瀚、洛飚、黄永晖、江思扬、懿灵、庄文永(流星子)、高戈、淘空子、胡晓风、谭任杰、冯刚毅(云独鹤)、佟立章、梁雪予(梁披云)、紫鸢、忆韦、胡培周等等,这些在《澳门笔汇》上“亮过相”,人们已经熟悉或不熟悉的诗人名字,已经构成了一个可观的诗人群,况且还有很多尚未“亮相”的诗人,使人感到诗坛拥有更多的潜力。纵览这两集《笔汇》中的诗创作,至少使人能够感觉到,澳门虽小,但澳门的诗却是属于广阔的世界的,所以他们能够站在北京古都城头上放歌,俨然是几千年文明的评判人(云惟利:《北京杂诗之四》),亦能够在海角天涯与人类历史最亢奋的心灵发生共鸣(高戈:《哨音》);他们可以“道是无晴却有晴”地做现代都市生活的讽谕者(流星子:《城市之恋》),亦可以重返泥泞的乡村,拾回飘遥的旧梦(淘空子:《给诗人陶里》)……

在这些诗中,我们时常有这种感受:诗人作诗并不是在某一时一地冥思苦想,而是在不同时空中穿梭,其情思、其韵律、其滋味,都是从不同时空的交接、碰撞和体验中来的。而这种情景不单单是表现在诗的内容方面,而且已深深浸透到了写诗的过程之中,形成了在诗歌形式方面的突破和革新。

在这里,我们或许更深一层理解大文学的意义。中国古代早就有以大为美的观念。所谓大,首先就要有大胸怀,犹如大海容得下百川灌海,在创作中吸收各种营养,尤其是勇于接受和消化新观念、新形式和新技巧,走出一条自己的新路。有了大胸怀,才能有大文学,才能出大作家。

对于这一点,我们对于澳门文学中的小说创作抱有更大的期望,因为澳门本身就犹如一部历史的传奇,上下几百年桑田沧海,包含着许多令人回味无穷的人间故事。而这一历史传奇的真正承担者或许不是诗,而是小说。其实,从两期《笔汇》所载小说来看,澳门并不乏有情调有才华的作家,例如鲁茂、林中英、洛淋、周桐、张兆全、郑重等人的创作,都有不俗的表现。

从内容上来看,这些小说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,一是都市人,特别是较低层人的生活处境和心理状态,例如鲁茂的《海畔芳草》,林中英的《因为我曾选择过》,周桐的《胜利者》,淡如的《珊珊》,洛淋的《墙》,鲁茂的《似花非花》等;二是表现祖国内地新移民的生活情景,例如郑重的《钓鱼》、张兆全的《跛得与闭眼女神》,林中英的《重生》等。这些作品都有一个显著的特点,就是作者注意在流动和交错的生活中表现人的心境。这种交错和流动有不同阶层的变化和接触,也有不同地域和文化的冲突,在这种情景中,人的心境往往处于极不稳定和平衡的位置,随着生活一起起伏颠簸,如《海畔芳草》、《胜利者》、《墙》等就是最好的例子。再如林中英的小说,特别注意透视不同处境中的人生,从而能够拨开飘浮在生活表面的一些浮萍,揭示出人心内在的困惑。

这一切都使我们对澳门的小说创作寄以厚望。尽管目前的小说创作尚未出现更厚实的作品,尚未展现出澳门更深刻的传奇,尚未发挥出在纵横交错的历史生活中蕴藏的更大潜力,但是我们已经看到了对于这一切深刻而又广阔的追求和寻觅。

更应该提及的也许是,这种追求和寻觅已经成了澳门文学中的一种自觉意识——这特别表现在澳门的文学评论和研究中。在这两期《笔汇》中,我们就已看到了芦荻、杨秀玲、丁韶柏、廖子馨、黄晓峰、危亦健、黄亦谋、殷长松、梯亚等人的文章,都给人以耳目一新之感。我尤其欣赏评论中那种对现状不满足,追求更高层次文学的态度,尤其欣赏那种起点很高,力拓新境界的批评风采。

澳门很小,这谁都知道,但是澳门文学创作的胸怀和境界都不小,这也将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。作为一种地区性的文学现象,这不仅为人们贡献很多独特的作家和作品,而且也理应引起更多的文学研究家的注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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